地球人都上瘾的受害者三角形,你玩够了吗?

Jess 按:

婊酱坚持呈现各种生活轨迹下的有趣(或许有争议)的人,今天推送的两篇文章是一位朋友Crystal的作品,对于媒体上泛滥的“受害者”叙事,她从灵修的角度给了我们一些思路。

我曾问过她,常常有人质疑,灵修是否过分强调个人自愈能力,是否与新自由主义对社会体制责任的推卸共谋?这种修心的能力是否也是一种精英阶层才有的特权?是否稀释了动员群众参加社会运动的激情?

Crystal 的看法在这篇文章中有所体现。另外她也告诉我,“我没有拯救欲,我不觉得世界需要‘变得更好’,我只是帮那些准备好的人一把而已,这是我去爱的方式,没有什么可以是全能的,试图满足所有方面可能哪儿都去不了,所有我做我能做的就好了。”

作为既爱学术也爱社运又爱淫乱还爱禅坐的婊酱,对于以上问题我也没有唯一答案,而这也是我探索和学习的动力吧。


(本文为Crystal原创,首发于“生命是一场创意之旅”公众号,warrior-way)

三角形是一种极其稳定的结构。施害者--受害者--拯救者这个三角形,让几乎所有地球人都深深上瘾,经常一玩就是一辈子。

某一个夏日的夜晚,我试图修复家里断掉的网络,怎么折腾都不管用,沮丧之极——这是一个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”的过度反应旧有模式。

我焦虑地想让M先生过来帮我忙,他却并没有答应,只是远程支持着我。其实从实际层面上说,并没有太大必要让他跑一趟,可我当时沉浸在无力感之中,扮演着受害者,觉得你如果足够爱我就应该过来帮我啊,你在我这么需要的时候却不帮我,就是不够爱我!你根本就不爱我!

然而,随着觉知的提升,我沉浸在受害者角色里的时间越来越短,没过多久,我就对自己说,不,我不需要他做我的拯救者,他只要做我的平等的恋人就足够了。

在亲密关系里,我们经常把拯救者投射到对方身上,渴望对方弥补自己的旧有创伤、童年遗憾,如果对方不能满足,就是“不够爱我”。

可是,对方跟你一样,是人不是神,有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创伤,自己的弱点。如果对方接受了拯救者这个角色,这段关系的平衡就被破坏了,就再也不是两个平等成人间的健康关系了。

在一段关系中没有力量,往往是因为自己把力量给了出去。很多女人在关系中扮演小孩的角色,觉得男人应该宠自己,吵架了应该主动来哄自己,自己可以撒泼耍赖不讲理……

我以前还有点羡慕那些可以撒泼耍赖却依然被爱的女人呢,为什么我就做不到那么不讲理呢?

直到有一天,我意识到,如果一个人总是用撒泼耍赖的方式沟通,她扮演的角色就是小孩子,也许会被宠爱被照顾,但是,却往往不会被认真对待,不会得到足够的对一个有力量的成年人的尊重。而我虽然享受不到孩子般被纵容的乐趣,却一直都是被认真对待、充分尊重的。这是我的自由选择,没有什么好遗憾的。

我也曾经热衷于扮演拯救者。从小就时常有人向我倾诉心事、寻求帮助,我也经常一不小心就能帮人解开多年心结、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
几年前,我跟一个姑娘建立起了一段亲密的友谊,她有抑郁症,药物和咨询都帮不上太大的忙。她对当下的现实充满了抗拒,频繁地抱怨所在的城市、周围的人……很多时候,当她向我激烈地抱怨人生时,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,共情的技巧也只是杯水车薪。

我很清楚,她并不想改变,并不想跳出她的受害者游戏。偶尔我会跟她说一些也许能帮到她的东西,她都并不真正感兴趣。

曾经有一段时间,我对此感到非常无力。我那么爱她,我把她受苦的原因看得那么清晰,可是我却无能为力,以至于有时甚至跟着她一起沉入情绪的谷底。

直到某一天我清晰地意识到,这种无力的痛苦,也不过是源于小我那全能拯救者幻觉的破灭。然后我决定,退出这个拯救者角色。这是她的生命,既然她没有向我寻求改变活法的帮助,我接纳她如她所是就好了。

不久前,一个从我这里接收灵气点化的姑娘问我,如果用灵气帮助一个抑郁的朋友,要怎么知道是否有效果,因为不方便告知对方或寻求反馈。

我说,如果他没有向你寻求帮助,那么就去看看自己想帮助他的动机背后是什么,是自己内在的哪个部分被触发,面对对方的痛苦自己也感到痛苦?如果有负罪感,那么先疗愈自己的负罪感吧。

后来这个姑娘告诉我,她觉察到所谓想帮助的背后是想减轻负罪感和渴望连结,给予的背后是索取,于是她就用灵气去疗愈自己的这个部分,而不是向外寻求。

只要你仍然困在这个三角形内,不论再怎么提升拯救者的力量,受苦也不会终止。

有很多人对父母心存怨恨,认为自己是受害者,他们是施害者,于是自己创造了一个拯救者,一个庇护所,也许是一座离他们足够远的城市,也许是一个对自己非常好的伴侣,也许是一个每天连结光与爱的社群,你建立起自己的空间,安全,舒适,轻松……

可是,每到过年之类必须回去面对他们的时刻,一切就被打回原形,你建立起的这个拯救者/庇护所越舒适,面对父母时你受到的打击越沉重,因为,你依然稳稳地站在受害者的那个位置上。

扮演受害者的好处,无非是可以逃避对自己的生命负起100%的责任。但这种对责任的担心,其实就像小孩子担心长大了不玩玩具会不会太无聊一样。当你真正对生命负起全责,那份力量感跟扮演受害者所得到的一时舒适相比,真的是泰山与旺仔小馒头的区别。

扮演拯救者的好处,主要是喂养小我,好像自己很伟大,但这常常不过是我们用来逃避自身无力感的策略罢了。有时候,一个人越对自己的生命无能为力,越热衷于试图拯救别人的生命。

我不知道这个三角形游戏你玩够了没有,反正我是玩够了。我决定收回投射在外的力量,解构对受害者角色的认同,拿回自己对生命的力量。

我不是天气、社会或某个特定他人的受害者。我永远有选择接纳或者选择改变的力量。

我不需要通过扮演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来索求爱,也不需要通过把别人也折磨得很痛苦来取得陪伴,或者通过扮演伟大的拯救者来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
如果我需要爱,需要关注和支持,我就简单直接表达这个需要。没有什么可耻的。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表达“我现在挺好的,并且我需要一点爱与陪伴”,而不是“我好可怜,快来爱我”。

跳出这个三角形游戏,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人生。我们总是眷恋熟悉恐惧未知,我有时候还是会掉进这个玩了太久的游戏里,只不过跳出来得越来越快了。

这就像一口井,青蛙只有真正跳出井了,才会知道天空有多大,才会知道我们其实多么有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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